素直

［全职/叶王］年年此宵

※武侠向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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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糖葫芦哎——”
“卖山果嘞，刚从山上摘下来的山果——”
“来尝尝自家做的巧果，刚出炉的巧果裹着甜甜的蜜糖喽！”
行走在坊市之中，路边的叫卖声让王杰希觉得有点新鲜。他自幼因为根骨和八字被林杰接入燕山微草，展露出天赋之后更是被山门上下视为了未来的掌门人，每日不是修习武艺就是背诵典籍，各年节还要跟着掌门林杰学习如何处理门内事务，忙的不可开交。这还是他第一次独自下山，不同于常年苦寒的燕城，临安城的繁华让他一时移不开眼。
临行前师父塞给他的盘缠还有很多，虽然在微草时常被人称赞老成稳重，但本质还是个小少年的王杰希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东转转西看看，见什么都觉得有些新奇。吃了一碗有滋有味的鱼肉小馄饨，又买了一包桂花糕提在手里。摆摊的小商贩看他不过十四五岁，穿着谈吐皆有不俗，又听他操着一口字正腔圆的北方官话询问嘉世山庄的方位，猜到是从门派出来历练的少侠，指明方位之后忍不住又多问了几句。
“少侠可是要去挑战那刚比出的武林第一？”
“不，只是家师让我有信捎给叶庄主，可是嘉世有何不妥吗？”王杰希对于商贩的问题有些疑惑。
那商贩松了一口气：“不是挑战就好，自从三月前叶庄主在武林大会上夺得那天下第一人的称号，临安城挤满了对叶庄主不服的侠士，无一例外刚刚踏进嘉世山庄的门槛就被扔了出来，我看少侠你穿得体体面面的，实在不忍心也被这般对待。”
王杰希笑了笑，没有说话。会在这个时候大张旗鼓上门挑战的多是武功不入流的沽名钓誉之辈，听闻新一位武林第一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便坐不住了，却不想想武林大会诸多门派众多侠客既然能眼睁睁看着他拔得头筹，自是那人的功夫有过人之处。
他那日在闭关，未能亲自去看，但听师父和师兄们回到微草后的言谈也知道这叶秋的确是不世出的惊艳之才，因而对今日的会面也是颇为期待，不知道这江湖第一人又该是怎样的风采。
谢过那位商贩，王杰希随便寻了个茶馆坐下，点了一壶茶，听着说书人讲着叶秋在武林大会上力克群雄的英姿，正在盘算着什么时候前往嘉世山庄拜访才好之时，他突然心中一动，就着醒木的声音飞快地起了个梅花占，却是兑卦，这茶馆将有纷争发生。
他此行只是为了带个信，要不要离开这是非之地呢？
还没等他做出决定，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这位少侠，可否分老朽一杯清茶润喉？”
王杰希心中疑惑，这老头是什么时候坐在他身旁的？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虽然暗自戒备，他脸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拿起桌上未用过的杯子倒了一杯茶：“自然可以，老先生请。”
老者穿得虽然寒酸，却也整齐干净，他吹了吹杯沿的茶沫，一口饮尽杯中茶。王杰希又为他续上了一杯，同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位同桌人。他的穿着与临安城的普通老人并无二样，皮肤黄黑而干瘪，深深的褶皱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只是这脖子处似乎有些……
王杰希正想定睛看个仔细，却听得那老者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嗤笑，嘶哑的声音说道：“所谓名门大派，也不过是些沽名钓誉之辈。”
王杰希听的此话心中不悦，微草也是名门大派中的一员，这样无故被人算进沽名钓誉的行列中他作为微草弟子自然不能毫无反应。
“不知老先生何出此言？”他问道。
老人还是那副嘲讽不屑的语气：“你且看这嘉世山庄，不过一年武林大会而已，请了十余位书生连夜编了一整套的说书词，又给全城的说书人包了赏钱，一点小事要说满三个月。这不是沽名钓誉是什么？”
王杰希以为他要说那些江湖上流传已久的谣言，却不料他竟是将矛头对准了嘉世，忙小声提醒道：“这话可不适合在这里说。”
老者的音量并不低，刚刚的话已经引来了周围茶客和闲人的瞩目，王杰希快速扫了一遍在场之人，运气不错，似乎没什么身负武艺的江湖中人，又对他说：“老先生还是快快离开此地吧，一会儿引来嘉世的支持者就麻烦了。”
“你这小娃看着一副明白通透的样子，却没想到也和那些和稀泥的家伙一个糊涂样，可惜，可惜了啊。”老者却不领王杰希的情，不但不离开，反而突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数落起了他。
王杰希觉得这个老头简直不可理喻，果然人老了之后思维方式都会糊涂吗？
“罢了罢了，反正老先生功力深厚，想必不在乎这小小纷争。”他话说到一半，刚想告辞离开就见一伙身着嘉世弟子服的人闯入了茶馆。
“刚才是谁在茶馆诋毁嘉世山庄的声誉？”为首之人手持一杆长枪，气势嚣张地大吼一句。
周围的茶客纷纷把目光投向了王杰希这一桌的方向，王杰希忙看向一旁的老头，却发现哪儿还有什么佝偻老人，旁边的凳子上早就空了，只剩下一个空空的茶杯和桌上的摩喝乐，泥塑的小人手里捻着一枝莲花花苞，木质底座下压着一张纸条：
“且以此物聊表谢意。”
王杰希看着字条，眉心忍不住皱在了一起，表谢意，表什么谢意？替他背锅的谢意吗？原本对老者的一丝敬意在被甩锅之后早已烟消云散。
嘉世的弟子可不知道什么老者不老者的，见众人都看着王杰希，便认定了他就是闹事之人。一行人面色不善地走向他的桌子，刚刚在他面前站定，正要上手教训一顿，就看到眼前这个少年不知用了什么暗器，四周突然弥漫起了似烟似瘴的白色迷雾，整个茶馆被笼罩在白茫茫的雾气中，连周围的人都看不到了。
“小心有毒！”领头的弟子大喝一声，经验丰富地用衣袖捂住了口鼻，几人结成了防御阵型，戒备着白雾中可能冒出的暗器。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片刻过后白雾散去，茶馆里哪还有什么口出不逊的少年，只剩下一壶冷茶和两个茶杯。

趁着雾气远离了乱局的王杰希站在街道上盯着手中的摩喝乐皱着眉，虽然他早已算到了茶馆中会起争执，但是被人当成接锅的倒霉蛋还是让他很不高兴。他寻了一个食客不多的路边小摊，随意点了一碗阳春面，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囊，又展开一块棉布铺在桌上。做完这些准备工作后，王杰希从锦囊中掏出三枚古钱，双手合拢开始摇卦。
六爻全部摇出后，他细细推了一遍，卦象显示申时一刻，出城西行，见一青年倚于木上。
果然不是什么老者。
王杰希冷笑一声，现在已经是午时了，吃完这碗阳春面刚好去找他算账。

下午的阳光已经没有那么刺眼了，叶修从茶馆出来后卸下伪装漫无目的地在城里闲逛了一会儿，找了一家食铺填饱肚子，晃着晃着晃到了城门外。
要不找个小树林去睡一觉吧。
叶修挑了一棵枝叶茂盛的柳树，运起气来足轻点地跃上枝头，层层树叶遮住了阳光，微风带来一丝凉意，鼻尖是草木好闻的清香，他合上眼睛，睡衣很快袭了上来。
迷迷糊糊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向着他面门飞来，叶修的本能让他在意识之前做出了动作，抬手接下那物后他才不情愿地睁开眼，发现刚刚袭击自己的竟然是一枚铜钱。
“嗯？”
叶修探出身子看向下方，树下站着一位青衣少年，竟然是他刚才在茶馆讨了茶还甩了锅的那位。
“不应该啊……他怎么找到我的？”叶修心里嘀咕着，脸上一副迷惑的样子，“这位小兄弟，这钱是你不小心丢的吗？怎么飞到这么高的树上来了。”
呵，装得一副好相。
王杰希直接了当地问他：“方才你为何在茶馆要如此挑衅嘉世？”
叶修有些惊讶于这人还真看穿了自己的伪装，也懒得再掩饰，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的行为。他在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支着头看向树下的少年。
“挑衅吗？我不觉得，我说的都是实话。”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
“茶馆说书必有其夸大之词，武林大会又的的确确是一场盛会，被人关注传说都很正常，你又如何确定这一切都是嘉世所为？”
叶修只觉得困意依然很浓，只想快点打发了眼前的少年好去找周公，含糊地说：“反正我就是知道。哎呀你这小孩是真的很多事。”
“我多事？”王杰希不怒反笑，他随手折了一条柳枝，遥遥指向叶修，“那我们现在来算算阁下给我找的事吧。”
看他提气攻来，叶修自是不敢继续躺在树枝上，他向后一避，又借树枝之力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九宫八卦步？你是微草的人？”从少年的轻功上，叶修已经看出了他的武功路数，再仔细一看，那柳枝怕是被这少年当做判官笔了，“难怪能找到我，卜术学的不错嘛。”
燕山微草在江湖上一直披着一层神秘色彩，这个门派以玄门之术立足，江湖上的人对他们的态度可以说是泾渭分明地分为两种，一边觉得这些都是骗人的障眼法，是唬人的噱头，另一边则对微草之人敬若神明，不惜千金只愿求得微草一卦。叶修自然与微草打过交道，这门派有些东西的确玄之又玄，不过现任掌门林杰倒没有他们学的东西那么虚无缥缈不可捉摸，是个公认的温文尔雅的好人。
“哼。”王杰希不欲与他多言，眼前这人的功夫不可小觑，是个需要全神贯注才能击败的对手——虽然这位对手现在完全没有使出全力。
一招一式这么招架下来，叶修渐渐收起了戏耍的姿态。他对面的这位看上去不过十四五的年纪，面容明明还是个少年却端了一副严肃的冷面孔，武功亦是不俗，踏着九宫八卦步握着一根柳条亦将微草功法里的轻灵诡秘发挥了十成有十。
这般表现不仅远超他的同龄人，即使在现在的江湖里也算得排得上号的水平了。
“好俊的功夫。”叶修闪身避过他的攻击，认真地接起了招：“你是林杰教出来的？这身法看着倒和他不像一路。”
“林杰正是家师。”王杰希听他提及师父，便接了一句话，说话之前已经不知何时闪到了他的身后，柳枝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出其不意地打向叶修的左肩穴位。
“哎呦，好险好险。”叶修却似早已料到，向左滑出一步，恰好避开了这一击，“林杰这家伙运气不错啊，有你这徒弟在，微草又能续个几十年。”
听他一副与师父很熟稔的语气，王杰希心下对他的身份有了猜测，手中攻势更加紧了几分，若不是看他手无寸铁，简直想要把行囊中的笔拿出来与其多过几招。
叶修感到了他的攻势的变化，苦笑了一声：“你这家伙怎么还越打越来劲了？”
“毕竟机会难得。”王杰希认真地回答。
叶修听他回答，知道他已经猜出了自己身份，这是把自己当做切磋对象了。忙向后急退，又骤然停在了一丈之外张开双臂做出一个毫不防御的姿态：“停停停，我不做动作了啊，你随便打。”
王杰希正提速向他冲去，听这一句急忙收势，但之前已是使出了全力，努力调整姿态也还是险些撞入叶修怀里。
看着停在自己面前不过毫厘之间的少年，叶修忍不住调戏了几句：“怎么着？投怀送抱啊？
说完作势要搂，被已经稳住了身体的王杰希轻巧避过，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鬓角，说：“叶秋前辈想太多了。”
看着少年脸上礼节性的微笑，叶修觉得他还是质问自己的时候比较有趣。
“我可不是叶秋。”叶修从一旁折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叫叶修。”
“你难道不是嘉世山庄的叶庄主？”
“我是嘉世山庄的庄主，不过叶秋只是个假名……”叶修下意识地解释道，说完就笑了，“其中缘由有些说来话长了，还不知道这位少侠的姓名。”
“在下微草王杰希。”
“王杰希啊……”叶修想了想又问，“山医命相卜，你修的哪一术？”
微草内门按照玄门五术划分，一般弟子可以按照自己的天赋学习其中一门或两门，近来在江湖上声名鹊起的神医方士谦正是出自微草的医门一脉。
王杰希不卑不亢地回答：“均有涉猎。”
叶修惊讶地挑挑眉，再次仔细地打量起了眼前的少年，高高瘦瘦，一袭青衫，身姿挺拔，通身一派清冽而沉静的气场，像是夏日里的一汪清泉，又像一柄刚刚开刃的神兵利器，看向自己的时候充满着锐不可当的好胜心。
微草只有掌门才会对整个玄门五术全数学习，其他人受于天赋限制，一般都会选择专精于一项，事实上代代传承之下，到如今即使是掌门本身也对此有个取舍。比如现任的掌门林杰，即使在相术和命术之上已是一代宗师，其余三项也不过是门中一般内门弟子的水平。但看着王杰希，叶修相信他口中的均有涉猎，意味着他的天赋好到足以驾驭这五术。
“还真是后生可畏啊……”
叶修感慨着拍了拍王杰希的肩膀，却换来对方一个古怪的眼神。
“叶庄主今年也不过十七岁吧。”王杰希被他的话搞得哭笑不得，明明自己也是个少年郎，比他大不了几岁却偏偏做出一副饱经沧桑的样子。
“咳……”叶修咳嗽了一声来掩饰被戳穿的尴尬，转移了话题：“不知道王少侠来临安可是林杰掌门有信捎给在下？”
“确有一封信件。”王杰希点点头，正欲从行囊中取出那封信，动作却被叶修制止了。
叶修盯着远方飞来的信鸽，叹了一口气：“怕是嘉世山庄又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老陶这般焦急地派遣信鸽催我回去。不如王少侠也随我一起，等回到庄中我们再详细探讨一下这些公事。”

随叶修一起回到嘉世之后，王杰希赫然发现前来拜访的竟然是武林盟主金成义，金成义并不认识他这还未曾出山门行走于江湖的小辈，关照了他一句之后便拉着叶修前往会客厅寒暄。
叶修对嘉世山庄的说法是王杰希是他偶然遇到的一位旧友，前来做客几天，嘉世山庄给他安排了个客房之后也没有放太多精力。王杰希简单归置了一下行李，刚刚坐下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停在了门前，来人轻轻敲了敲房门。
“不知王少侠可在屋内？”
“在，请问何事？”王杰希有些不解，门外约有三人，听脚步不像武艺精深之人，开口的那位听声音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这样的人来找他有什么事呢？
“是叶秋哥让我来给你送些吃食，他陪着金盟主一时半会儿脱不了身。”
此时已接近酉时，的确是晚饭的时候了，王杰希打开屋门，门外为首的果然是个小姑娘，这姑娘生得极好，一身鹅黄衣裙，发髻之间别着两朵金花，见到王杰希后大大方方行了一礼。
“这位就是王杰希王少侠了吧，我是叶秋的妹妹苏沐橙，正是他嘱咐我不可慢待了你。”
苏沐橙见王杰希也向她还了一礼，示意身后跟着的婢女将食盒摆在桌上，又对王杰希说：“家兄托我将这锦囊交给你，说还望你能原谅他无法亲自来陪。”
王杰希接过锦囊，道：“无妨，叶庄主事务繁忙。”
小姑娘话和物都已带到，又见婢女已经放好了食盒，笑着告了辞，留下王杰希一人坐在客房里面对一桌好菜和一个锦囊面色复杂。
就在他接过锦囊的那一瞬间突然觉得冥冥中有一种预感，默默起了一卦发现竟然带有一丝桃花之色。这就让他有些尴尬了。王杰希自从幼时上了燕山，学的是通天彻地沟通古今的玄门之术，山医命相卜中的山之道讲究修心，修的是以己之心体悟万物的心学，虽不无情却亦不远，王杰希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与桃花扯在一起。
大概是自己学艺不精，用的又是最粗浅的卜术，这才解错了卦。
王杰希一遍安慰自己一遍解开了锦囊，里面是一张纸条，字迹和留在茶馆的那张一模一样。上面只有一句话：

“午时请于嘉世最高处一聚。”

午时。
叶修嘴里叼着又不知从何处拔来的狗尾巴草，躺在嘉世山庄藏书阁顶的瓦片上哼着小曲，身边还摆着一壶老酒。
远处隐约传来空气划过衣料的声音，他便知道这是王杰希前来赴约了。
果不其然，几息之后一个身影向这边而来，微草的轻功本来就轻灵，王杰希用出来更是翩若惊鸿，月光给他的青色衣裳镀了一层神秘的银边，更加像典籍中那些乘云而来的仙人了。当他落在叶修面前的时候叶修简直忍不住要为这一身功夫叫好。
“不知叶庄主为何在这半夜约在此处？”王杰希在他身边坐下，开口问道。
叶修看着月亮懒懒地说：“你们微草命术一门难道不是每晚都要观星吗？我这儿草木众多，视野不好，就数这藏书阁最高。”
王杰希面色复杂地看着他：“叶庄主，我们也不是每夜都要观星的。”
“哦……这样啊……”叶修倒也不尴尬，又道，“你我还是直呼名字吧，庄主来少侠去的也太生分。”
“叶……修？”王杰希想了想，还是叫出了这人告诉他的那个名字。
“对了，就是这个。”叶修长叹了一口气，“可惜只能你我二人之时叫一叫，有他人在场还得用叶秋这个化名。”
王杰希点点头，也不说话，真的认认真真在这凉风嗖嗖的屋顶上观起了星。
“哎，王大眼。”一阵沉默之后，叶修先出了声。
王杰希听他给自己起的这个外号，皱了皱眉，他天生异相，双眼大小不一，微草之人皆知这合的是相术中的阴阳眼，被起了这么个绰号还是头一次。
“怎么了？”他平静地应了一声。
“你不好奇我在茶馆里为什么要那么做了吗？”
“好奇。”王杰希承认了自己的好奇心，“但是知道你是叶庄主本人之后就没那么好奇了，原本我不平的是以为有人认为你的武功都是虚名，这才想讨要个说法。不过既然这么做的人是你自己，大概是有什么缘由吧。”
叶修惊奇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没发现这位还是个自己的支持者。
“有什么好看的。”王杰希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又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窘迫，皱着眉低声说道。
叶修看到他红了一圈的耳廓，心情突然变好，语气也轻快了不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自己看不惯老陶搞得一些排场罢了。我习武是因为武术有趣，参加武林大会也是想要见识更多的能人和功法，却不料拿了这个第一之后麻烦接踵而来。”
王杰希看着叶修，有些惊讶于这位武林第一人竟然有这样一颗赤子之心。
“有点幼稚是不是？”叶修自嘲地笑了笑，“一般人梦寐以求的名望财富，我却避之不及，老陶说我这是脑子有病，连金盟主的请柬都要推辞。”
老陶？王杰希想了想，这大概说的是嘉世山庄的二庄主？他回忆起今日匆匆见过一面的人，面相上看似乎是个心思活泛不甘人下之人。
“其实你适合修道。”
这一句话就把叶修逗得笑了：“你们林大掌门每次见我都说我朽木不可雕，怎么到你这儿变成适合修道了？”
“修道一途道阻且长，需要修道者有极大的意志力守住本我，时刻铭记何为我，何为我所欲，达到无为而无所不为，我之所欲即为我道，一举一动皆和于天地的境界。”王杰希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玄门的道，又说，“你能不为外物所动，所以说很适合修道。”
叶修猛然坐起，又开始盯着王杰希看，直把人盯得又皱起了眉才开口：“没发现，没发现啊，我看你正儿八经一个人，没想到骨子里也是林杰一样的神棍，这一开口一套一套的。”
“这不是神棍，是大道之理。”王杰希眉头皱的更深了。
“行行行，大道理大道理。”叶修嘴里敷衍着，躺回了瓦片上，隔了一会儿才有开口，“其实我真没想那么多，就是想要习武，想要赢。真没想过赢了之后还会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我这人没什么一技之长，也就是功夫好了点，每次出去听到茶馆里的说书，都觉得那不是我，是另一个人。不过那本身就不是我，我叫叶修可不叫叶秋。”
“你……”
听出了他话里的寂寥，王杰希刚想开口安慰，就被他下一句话噎了回去。
“唉……无敌真是寂寞啊。”
王杰希也向后仰躺在了瓦片上，决定闭嘴，让这个人自言自语去吧。
叶修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戳了戳王杰希：“哎，小王先生要不给我来一卦？看看我什么时候就能摆脱这些浮名所累？”
王杰希听他这么一说，倒真起了几分卜算的心思，他向怀中摸出了装着蓍草的布袋，正欲将其掏出，手就被叶修抓住了。
“和你开玩笑呢，我知道你们微草算卦准，真要算出来就不好玩了。”
王杰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收回了布袋。他能感受到眼前这个青年的纠结与无奈，只是一时之间还不明显，时间长了这些摩擦会不会积累出什么就上另一说了。
“你别老是板着个脸啊。”叶修又恢复了最初那副无论面对什么都游刃有余的样子，举起酒壶对王杰希说，“要不要来一杯？这可是我们这儿最好的桃花酒。”
“不了，我不擅饮酒。”王杰希推辞了他的好意，又忍不住问，“不过你直接递给我这壶，是要我就着壶嘴吗？”
听他这么一问，叶修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也不会喝酒，想着话本里对月长谈总会配上一壶好酒，就带了这么一壶，忘记了还有杯子这回事。”
王杰希听了这个解释先是一愣，随后看着叶修讪讪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叶修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得如此开怀，他这一笑脸上才有了几分少年人的样子。
“你以后也该多笑笑，明明还是个半大孩子，天天板着脸和个老学究似的。天塌下来也有你林掌门方师兄顶着不是？”
王杰希听他这话先是一愣，轻轻点了点头，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你见过方师兄？”
“见过，他还欠我十两银子呢。”
“我看是你欠他十两诊金还差不多。”
“就他那个炸药性格，谁敢欠他诊金哟……”
“对了，那个小泥人是在哪儿买的？我想给师妹带几个去。”
“忘记了，就随手买的，本来打算送给沐橙来着。这个只有七夕节才有，你要想买我明天带你去寻那捏泥人的老头好了，我那个易容就是参考他的样貌做的。”
“好，一言为定。”

这一夜他们聊了很久，原本就是年纪相仿的少年人，借着清风朗月与星空鸟鸣，时间也似乎没了概念。只是多年之后，王杰希回忆起这一晚，总是忍不住想，如果那夜他坚持算了那一卦，事情的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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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那咱俩就早点在一起了呗。


和喜喜说好了的武侠叶王，因为太想吃了饿坏了只能自己割腿肉。里面瞎编了很多东西，不要当真_(:з)∠)_
因为最近手头没有电脑所以全程pad码字pad发文，感觉会有很多错字……最后那句不（完全）是flag，其实和我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没头没脑的武侠还是灵异的东西属于同一世界观，没准还会多写写，不过没准就这样了2333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七夕快乐！